在電子工業領域,中日韓之間隱然存在著“階梯效應”,即彼此傳承般地學習著垂直整合模式。這一模式自日本發軔,在韓國三星手中發揚光大,成為集大成者,而臺灣地區的鴻海也正順著這一模式發展。
這一模式演變的背后,是中日韓的電子業發展格局的變化。
日前,三星集團董事長李健熙發出了“盛世危言”的警告,坊間多將此解讀為源自三星偏科嚴重。但事實上,李健熙談的是歐債危機可能引發的經濟周期波動所帶來的沖擊,“畢竟三星太大了,覆蓋太廣,宏觀經濟的變動對它都會有影響。” ”iSuppli半導體首席分析師顧文軍說
他認為,李健熙的預警很大程度上來自于三星自身的憂患意識,同時也提醒這個龐然大物保持內部謙遜,“實際上,如果預警為真,其他競爭者將首先遭遇更大的危險。”
一定階段內,三星目前所積累的垂直整合優勢幾乎無解,這也基本成為業內共識。電子工業從最上游的原料、中段的關鍵零組件制造、品牌設計、代工再到終端產品、渠道的大產業鏈中,三星橫跨品牌與關鍵零組件制造兩個環節,且都極為強勢,由此形成了對上下游其他各環節的優勢。
而日本的電子企業正在日益退守到自己擅長的零部件精密制造、商用市場,日本電工、村田制作所、京瓷等業績就好于原先大力布局消費級市場的各大巨頭。
譬如全球最大的硅晶圓制造商信越化學,2011年初日本大地震中,它的白河工廠受創,一時撼動了全球電子產業。又如村田制作所,其生產的陶瓷電容器、濾波器和振蕩子、振動傳感器、藍牙模塊等廣泛應用于筆記本電腦、手機、汽車導航、數字電視等領域,多個產品市場占有率穩居世界第一。
另外,在一些垂直應用領域中,日本企業仍有業界佼佼者,如汽車電子芯片領域中的瑞薩。
綜合電機企業也有著更大的轉型空間。如日立此前也曾出現過7800億日元的虧損,但它如今轉向專做鐵路、發電等社會基礎設施方面的工作。2011年,日立已經盈利5577億日元,是日本最能盈利的幾家企業之一。同理如NEC,它們如今重心也更多放在城市智能管理系統方面。
而厚積薄發的后發優勢也許在將來出現在大陸和臺灣地區。
臺灣地區則仍以代工和零組件工業為主,隨著“蘋果產業鏈”的崛起,一些零組件商也成長迅速,如做觸控面板的TPK、做攝像頭的大立光、玉晶光等。
臺灣電子工業正與中國大陸逐步結合,事實上,除了先進制造業概念中的芯片業仍被臺灣地區當局囿于島內,零組件制造及代工業主體均已西進“登陸”,譬如高世代面板線、龐大的代工產能。
而中國大陸則提供了巨大的產業工人隊伍、優秀的人才資源以及龐大的市場。此間,本土垂直整合模式也已冒頭,如被稱為“小富士康”的比亞迪、TCL、京東方等。
與日本、韓國的電子企業不同,鴻海起家于零組件代工,故其垂直整合并非從頭開始,而是順著產業鏈逆向延展。囿于代工基因,它至今無法滲透自有品牌,不敢進行觸怒蘋果等眾多合作伙伴的“自殺式”嘗試。不過它仍有空間,即選擇布局強勢渠道,曲線獲得產業鏈話語權。
這正是郭臺銘一直強調富士康“6C”中的“Channel”(渠道)的原因,多年以來他在賽博、飛虎樂購、萬馬奔騰計劃、萬得城等諸多渠道形態中反復嘗試,盡管至今尚難說有顯著成功,但仍在孜孜不倦地持續加強。鴻海近年還不斷收購索尼、惠普等全球各地的工廠,也是變相滲透進相關品牌的渠道領域,協助構建其未來“M2C”模式的版圖。
他還更有“串聯”中日資源聯合抗韓的計劃。今年,鴻海入股夏普,正是其獲取面板資源、滲透進日本電子產業的布局動作,與此同時,富士康中國投資總部也落戶上海,在中國大陸扎根更深。借助強大的代工底盤優勢,鴻海正在“串聯”中日各自優勢的資源,形成聯合生態與三星的一家格局對抗。
鴻海也在制造產業鏈上做更多滲透。一位知情人士說,郭臺銘近期也開始在芯片業做了不少投資,盡管目前仍投在設計領域,但深入“染指”芯片業的圖謀早已展現。